遇刺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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遇刺客
湯寶兒很不耐煩, 她一把扯過井明時的胳膊：“要打要殺，你得先活著！”
她硬是把人推著搡著到了窗邊：“快出去。”
“怎麽出去？”井明時回頭看她，臉上還有未幹的淚痕：“難不成要我爬出去嗎？”
湯寶兒有種平靜的崩潰感：“實在不行, 你在這兒等死也可以。”
她一把將人薅開，準備翻窗出去了：“你好死, 我先走一步, 不用回見了。”
井明時哪裏幹過這樣的事，她一邊哭，一邊爬出了窗。
二人到了空曠的院中，四周的房屋全都被火吞噬了，有的甚至已經倒塌了大半。
“你幹嘛救我......”井明時捏著衣角，身上灰撲t撲的，她有些別扭道：“你別指望著我會謝你，更不會對你感恩戴德。”
湯寶兒擦了擦臉上的灰, 聽著寺中人的哭喊號角, 心裏頗不是滋味, 沒將井明時的話當回事：“隨你。”
她轉身就要離開, 井明時眼疾手快將她拉住，語氣驚慌失措：“你要去哪裏？”
湯寶兒撥開她的手：“救人。”
井明時楞住，旋即冷笑：“就你？能救什麽人？”
湯寶兒不欲與她廢話，理也沒理，轉身從小道飛快離去了。
連夷這邊也不是很順利，他看見到處都是驚慌失措的人們，跟無頭蒼蠅一般, 他還險些被人撞進池子裏。
“三妹妹！”他看見被困在火海中的湯植珍。
好不容易將湯植珍救了出來, 連夷問她：“怎麽樣？有沒有受傷？”
湯植珍低著頭，縮著脖子, 一言不發。
湯家這對雙胞胎姐妹性子孤僻木訥，連夷也沒多問，似是見她腳踝上有血跡，他彎腰查看：“這是不是剛剛傷著的？還能走嗎？”
他話音剛落，只聽上邊兒“哢嚓”一聲，重物跌落，一根粗壯的木柱從上方砸下，砸在連夷的背上，他悶哼一聲，單膝跪在了地上。
面前的繡花鞋往後退了一步，接著又退了好幾步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後，此地只剩連夷一人了。
木柱被火燒得焦黑，上邊兒還竄著火星子，後背傳來灼熱的痛意，連夷咬著牙，猛然起身來，背上的木柱順勢跌落，只見他背上的衣料少了一大片，露出的雪白中衣也被熏得黑漆漆的，隱約可見裏頭的血肉被灼得發紅。
......
“剛剛多謝了。”趙靜平站在假山後，看向旁邊的湯寶兒：“我看你四處奔逃，是不是在找誰？”
湯寶兒身上的衣裳被燒得破了好幾個大洞，頭發也被燒了一截，臉上更是黑乎乎的，不過此時她管不了那些了：“我要去找我娘。”
趙靜平點點頭：“行，我陪你一起去找。”
“不必。”少女笑道：“你還是快和其他人匯合吧，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。”
湯寶兒想了想，又說道：“若你是想還我剛剛救你的人情，倒也不必，正所謂‘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’，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。”
她不想再耽擱了，說著就要離開，這時，井明時突然出現：“湯寶兒！你娘在西院的孤風亭！”
湯寶兒立馬往西邊去了。
西邊的火勢才是真的猛烈，孤風亭已經被燒得看不清原形了，稍微靠近一點，就感覺臉上的皮都要被烤融化了。
滾滾濃煙迎面撲來，湯寶兒被嗆出了淚花。
“夫人！”
前邊傳來玲瓏淒厲的聲音，湯寶兒大驚，眼淚頓時奪眶而出，她顧不上掩住口鼻，大步往前奔去：“娘！娘！”
眼睛被熏得痛得睜不開，淚流不止，一雙手突然伸出，將她拉住。
觸感很是熟悉，湯寶兒一下抓住來人的手，抽噎著喊道：“大哥哥，我娘......我娘怎麽樣了？”
連夷拿幹凈的中衣衣袖替她擦了擦眼睛：“寶兒，別急。”
等湯寶兒眼睛能完全視物時，她一眼就看見了前方的慕氏等人，她連忙跑了過去：“娘！”
等她跑近，腳步卻漸漸慢了下來。
“娘......”她難以置信地看著玲瓏懷中的慕氏，大顆大顆的眼淚從眼眶中掉落，她走近蹲了下來，聲音顫抖：“娘......這是怎麽了？”
玲瓏很是狼狽，衣裳和發髻都淩亂不堪。
慕氏臉色發白，她倒在玲瓏的懷中，眼睛虛弱地睜著，湯寶兒目光下移，看見了慕氏衣裳上濃稠黏膩的血色，看見了她左腿處的空蕩。
“娘！”湯寶兒眼淚不停往外湧，她牽著慕氏的手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：“娘......娘......”
慕氏嘴唇顫抖，聲音輕輕：“寶兒......別怕，有娘在......”
湯寶兒再難承受，她兩眼一翻，軟綿綿暈了過去，連夷在她身後，將她接住了。
一旁的寧氏突然開口：“清明是因為我才會這樣的，我......”
她還想繼續說什麽，忽而臉色一變：“寺中怎麽會有刀劍聲！”
又見她猛然轉過頭去，臉色很是難看：“有刺客！”
玲瓏也很驚愕：“哪裏來的刺客？”
井家在廬州如日中天，從未遇到過刺客行刺。
“別管了，眼下逃命要緊。”寧氏當機立斷，她親自將慕氏的胳膊抗在自己肩上，繼而她又看向連夷，看了看他懷中的湯寶兒：“人太多了，我們分開走，你帶著寶兒躲起來。”
連夷點點頭，也沒有多說什麽，他叮囑玲瓏一定要照看好慕氏，然後將懷中的少女抱了起來，往一旁的小徑走去。
寧氏和玲瓏帶著慕氏，往另一邊去了。
......
湯寶兒再醒來時，天邊微微泛白，臨拂曉時分。她趴在連夷的背上，豆粒大的雨點砸在她臉上，有些疼，耳邊是呼呼風聲，刮得她耳朵也有些疼。
“寶兒別怕。”連夷步伐快又急，聲音卻一如既往的平穩：“刺客已經被我們甩掉了。”
他往後看了看，又說道：“刺史夫人和玲瓏帶著三嬸嬸躲起來了，有她們在，三嬸嬸不會有事的，你別擔心。”
過了好一會兒，後背都沒有什麽動靜，連夷一驚，停下腳步，剛想將人放下來，便聽見她啞聲道：“我娘左腿沒了。”
連夷沈默著繼續往前，只是腳步不覆方才那樣急促。
“三嬸嬸應當是為了救寧夫人，所以才會......”
冷風呼呼的吹，雨越下越大，二人在寺廟後山上亂竄，想尋求一處藏匿之地。
後背傳來溫熱，連夷垂眸看著腳下的路，想說些安慰的話，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。
過了好一會兒，他又聽見少女嘶啞的聲音：“大哥哥，你剛剛說有刺客，那些刺客是沖誰來的？井家嗎？”
連夷不清楚內情，只道：“應該是了。”
他帶著湯寶兒在寺中東躲西藏，前有熊熊大火，後又黑衣刺客，處境艱險。
好在後來下了一場大雨，澆滅了火，他帶著湯寶兒躲進一間屋子。
但刺客窮追不舍，很快便找到了二人躲藏之地。
幸好連夷警覺，發現刺客逼近，他便將湯寶兒背上，逃離寺廟，往後山奔去。
山林之中，樹木眾多，更適合藏匿。
“井家怎麽會招來刺客呢？”湯寶兒揉了揉眼睛，她看向前方：“大哥哥，你放我下來吧，我能走。”
連夷剛想說什麽，他耳朵動了動，敏銳聽見草叢拂過的聲音，他立馬彎下腰來，腳步愈發急促，聲音低啞：“別出聲。”
湯寶兒動也不敢動，伏在他背上，呼吸都放輕了許多。
她也聽見了草叢被撥動的聲音，越來越近，越來越近。
“他們在那裏！”一道興奮的聲音劃破了拂曉的寂靜，接著，雜草聲動，腳步聲急促淩亂。
連夷緊緊抿著唇瓣，他步伐慌亂，背著湯寶兒在山林間逃竄，雨勢漸大，粒粒雨滴砸在他臉上，讓他視線受阻。
忽然，他猛地往旁邊一閃，一根利箭脅迫著疾風刺來，險險擦過他的肩頭，箭頭沒入前方的樹幹中，樹皮被刺穿，發出“刺啦”的聲音。
連夷臉色發白，他微微側頭：“寶兒，你怎麽樣？”
不等湯寶兒開口，只聽後邊傳來道道“嗖嗖”聲音，箭雨細密，根根帶著殺意！
連夷大驚，他當即轉過身去，迎著箭雨、慌不擇路地往後退。幸得老天庇佑，山上突然刮起一陣妖風來，吹得人臉生疼，那根根利箭，沒有一根落在連夷身上。
只是還沒等他喘口氣來，腳下異樣讓他再次一驚，千鈞一發之際，他身子一歪，湯寶兒被他抖了下來，他連忙將人抱在懷中，繼而腳下一空，他便沒了意識。
......
天光大亮，福如寺被燒得精光，只留一個空蕩蕩的寺門，連後山都被燒了一大片。
井康海和湯弦趕來的時候，寺門前倒了一片人。
“阿清！”還沒走近，湯弦便看見了倒在寧氏懷中慕氏，他急忙走了過去，剛想說什麽，便看見慕氏空蕩蕩的左腿處，他一呆，半個字都吐不出來了。
寧氏擡頭看了一眼湯弦，又看向丈夫，囁嚅著嘴唇：“清明是因為救我，t所以才會......”
此刻的寧氏不覆往日刺史夫人的光鮮亮麗，只見她渾身濕透，發髻淩亂，幾縷發絲黏膩的貼在臉頰上，頭上的朱釵不知道掉在了哪裏，臉上還沾上了黑黑的炭灰，十分狼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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湯寶兒很不耐煩, 她一把扯過井明時的胳膊：“要打要殺，你得先活著！”
她硬是把人推著搡著到了窗邊：“快出去。”
“怎麽出去？”井明時回頭看她，臉上還有未幹的淚痕：“難不成要我爬出去嗎？”
湯寶兒有種平靜的崩潰感：“實在不行, 你在這兒等死也可以。”
她一把將人薅開，準備翻窗出去了：“你好死, 我先走一步, 不用回見了。”
井明時哪裏幹過這樣的事，她一邊哭，一邊爬出了窗。
二人到了空曠的院中，四周的房屋全都被火吞噬了，有的甚至已經倒塌了大半。
“你幹嘛救我......”井明時捏著衣角，身上灰撲t撲的，她有些別扭道：“你別指望著我會謝你，更不會對你感恩戴德。”
湯寶兒擦了擦臉上的灰, 聽著寺中人的哭喊號角, 心裏頗不是滋味, 沒將井明時的話當回事：“隨你。”
她轉身就要離開, 井明時眼疾手快將她拉住，語氣驚慌失措：“你要去哪裏？”
湯寶兒撥開她的手：“救人。”
井明時楞住，旋即冷笑：“就你？能救什麽人？”
湯寶兒不欲與她廢話，理也沒理，轉身從小道飛快離去了。
連夷這邊也不是很順利，他看見到處都是驚慌失措的人們，跟無頭蒼蠅一般, 他還險些被人撞進池子裏。
“三妹妹！”他看見被困在火海中的湯植珍。
好不容易將湯植珍救了出來, 連夷問她：“怎麽樣？有沒有受傷？”
湯植珍低著頭，縮著脖子, 一言不發。
湯家這對雙胞胎姐妹性子孤僻木訥，連夷也沒多問，似是見她腳踝上有血跡，他彎腰查看：“這是不是剛剛傷著的？還能走嗎？”
他話音剛落，只聽上邊兒“哢嚓”一聲，重物跌落，一根粗壯的木柱從上方砸下，砸在連夷的背上，他悶哼一聲，單膝跪在了地上。
面前的繡花鞋往後退了一步，接著又退了好幾步，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後，此地只剩連夷一人了。
木柱被火燒得焦黑，上邊兒還竄著火星子，後背傳來灼熱的痛意，連夷咬著牙，猛然起身來，背上的木柱順勢跌落，只見他背上的衣料少了一大片，露出的雪白中衣也被熏得黑漆漆的，隱約可見裏頭的血肉被灼得發紅。
......
“剛剛多謝了。”趙靜平站在假山後，看向旁邊的湯寶兒：“我看你四處奔逃，是不是在找誰？”
湯寶兒身上的衣裳被燒得破了好幾個大洞，頭發也被燒了一截，臉上更是黑乎乎的，不過此時她管不了那些了：“我要去找我娘。”
趙靜平點點頭：“行，我陪你一起去找。”
“不必。”少女笑道：“你還是快和其他人匯合吧，我自己一個人也可以。”
湯寶兒想了想，又說道：“若你是想還我剛剛救你的人情，倒也不必，正所謂‘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’，我只是做了我應該做的。”
她不想再耽擱了，說著就要離開，這時，井明時突然出現：“湯寶兒！你娘在西院的孤風亭！”
湯寶兒立馬往西邊去了。
西邊的火勢才是真的猛烈，孤風亭已經被燒得看不清原形了，稍微靠近一點，就感覺臉上的皮都要被烤融化了。
滾滾濃煙迎面撲來，湯寶兒被嗆出了淚花。
“夫人！”
前邊傳來玲瓏淒厲的聲音，湯寶兒大驚，眼淚頓時奪眶而出，她顧不上掩住口鼻，大步往前奔去：“娘！娘！”
眼睛被熏得痛得睜不開，淚流不止，一雙手突然伸出，將她拉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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等湯寶兒眼睛能完全視物時，她一眼就看見了前方的慕氏等人，她連忙跑了過去：“娘！”
等她跑近，腳步卻漸漸慢了下來。
“娘......”她難以置信地看著玲瓏懷中的慕氏，大顆大顆的眼淚從眼眶中掉落，她走近蹲了下來，聲音顫抖：“娘......這是怎麽了？”
玲瓏很是狼狽，衣裳和發髻都淩亂不堪。
慕氏臉色發白，她倒在玲瓏的懷中，眼睛虛弱地睜著，湯寶兒目光下移，看見了慕氏衣裳上濃稠黏膩的血色，看見了她左腿處的空蕩。
“娘！”湯寶兒眼淚不停往外湧，她牽著慕氏的手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：“娘......娘......”
慕氏嘴唇顫抖，聲音輕輕：“寶兒......別怕，有娘在......”
湯寶兒再難承受，她兩眼一翻，軟綿綿暈了過去，連夷在她身後，將她接住了。
一旁的寧氏突然開口：“清明是因為我才會這樣的，我......”
她還想繼續說什麽，忽而臉色一變：“寺中怎麽會有刀劍聲！”
又見她猛然轉過頭去，臉色很是難看：“有刺客！”
玲瓏也很驚愕：“哪裏來的刺客？”
井家在廬州如日中天，從未遇到過刺客行刺。
“別管了，眼下逃命要緊。”寧氏當機立斷，她親自將慕氏的胳膊抗在自己肩上，繼而她又看向連夷，看了看他懷中的湯寶兒：“人太多了，我們分開走，你帶著寶兒躲起來。”
連夷點點頭，也沒有多說什麽，他叮囑玲瓏一定要照看好慕氏，然後將懷中的少女抱了起來，往一旁的小徑走去。
寧氏和玲瓏帶著慕氏，往另一邊去了。
......
湯寶兒再醒來時，天邊微微泛白，臨拂曉時分。她趴在連夷的背上，豆粒大的雨點砸在她臉上，有些疼，耳邊是呼呼風聲，刮得她耳朵也有些疼。
“寶兒別怕。”連夷步伐快又急，聲音卻一如既往的平穩：“刺客已經被我們甩掉了。”
他往後看了看，又說道：“刺史夫人和玲瓏帶著三嬸嬸躲起來了，有她們在，三嬸嬸不會有事的，你別擔心。”
過了好一會兒，後背都沒有什麽動靜，連夷一驚，停下腳步，剛想將人放下來，便聽見她啞聲道：“我娘左腿沒了。”
連夷沈默著繼續往前，只是腳步不覆方才那樣急促。
“三嬸嬸應當是為了救寧夫人，所以才會......”
冷風呼呼的吹，雨越下越大，二人在寺廟後山上亂竄，想尋求一處藏匿之地。
後背傳來溫熱，連夷垂眸看著腳下的路，想說些安慰的話，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。
過了好一會兒，他又聽見少女嘶啞的聲音：“大哥哥，你剛剛說有刺客，那些刺客是沖誰來的？井家嗎？”
連夷不清楚內情，只道：“應該是了。”
他帶著湯寶兒在寺中東躲西藏，前有熊熊大火，後又黑衣刺客，處境艱險。
好在後來下了一場大雨，澆滅了火，他帶著湯寶兒躲進一間屋子。
但刺客窮追不舍，很快便找到了二人躲藏之地。
幸好連夷警覺，發現刺客逼近，他便將湯寶兒背上，逃離寺廟，往後山奔去。
山林之中，樹木眾多，更適合藏匿。
“井家怎麽會招來刺客呢？”湯寶兒揉了揉眼睛，她看向前方：“大哥哥，你放我下來吧，我能走。”
連夷剛想說什麽，他耳朵動了動，敏銳聽見草叢拂過的聲音，他立馬彎下腰來，腳步愈發急促，聲音低啞：“別出聲。”
湯寶兒動也不敢動，伏在他背上，呼吸都放輕了許多。
她也聽見了草叢被撥動的聲音，越來越近，越來越近。
“他們在那裏！”一道興奮的聲音劃破了拂曉的寂靜，接著，雜草聲動，腳步聲急促淩亂。
連夷緊緊抿著唇瓣，他步伐慌亂，背著湯寶兒在山林間逃竄，雨勢漸大，粒粒雨滴砸在他臉上，讓他視線受阻。
忽然，他猛地往旁邊一閃，一根利箭脅迫著疾風刺來，險險擦過他的肩頭，箭頭沒入前方的樹幹中，樹皮被刺穿，發出“刺啦”的聲音。
連夷臉色發白，他微微側頭：“寶兒，你怎麽樣？”
不等湯寶兒開口，只聽後邊傳來道道“嗖嗖”聲音，箭雨細密，根根帶著殺意！
連夷大驚，他當即轉過身去，迎著箭雨、慌不擇路地往後退。幸得老天庇佑，山上突然刮起一陣妖風來，吹得人臉生疼，那根根利箭，沒有一根落在連夷身上。
只是還沒等他喘口氣來，腳下異樣讓他再次一驚，千鈞一發之際，他身子一歪，湯寶兒被他抖了下來，他連忙將人抱在懷中，繼而腳下一空，他便沒了意識。
......
天光大亮，福如寺被燒得精光，只留一個空蕩蕩的寺門，連後山都被燒了一大片。
井康海和湯弦趕來的時候，寺門前倒了一片人。
“阿清！”還沒走近，湯弦便看見了倒在寧氏懷中慕氏，他急忙走了過去，剛想說什麽，便看見慕氏空蕩蕩的左腿處，他一呆，半個字都吐不出來了。
寧氏擡頭看了一眼湯弦，又看向丈夫，囁嚅著嘴唇：“清明是因為救我，t所以才會......”
此刻的寧氏不覆往日刺史夫人的光鮮亮麗，只見她渾身濕透，發髻淩亂，幾縷發絲黏膩的貼在臉頰上，頭上的朱釵不知道掉在了哪裏，臉上還沾上了黑黑的炭灰，十分狼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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